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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好看吗?”“晚上会冷。”“不会,我看过温度了。”她抬头冲他一笑,唇角边的旋涡越发生动。江敬逍微微凝眸,默不作声地握住她的手。夜幕轻起,他们并肩,走在笔直坦荡的路上。-班级聚餐热闹中带点伤感,这帮同学,以后分别,说不定再也不会相见。人生从此就要各奔东西。张信芳和几个老师敞开怀,陪着一帮学生尽兴,男生女生都喝了点酒。孟悠小酌一口,其余都被江敬逍挡了,期间有几个想借着毕业最后的机会告白的男生,才刚近前,就被守在她身边的江敬逍的黑脸吓跑。同样,他也没接受任何一个女生的告白,但凡带有暧昧意思过来敬酒的,他全都淡淡婉拒。井蓝喝得有点上头,借着酒意撒泼,抱着孟悠不肯放手,要她跟自己回家。江敬逍冷着脸,把她丢给匆匆赶来接人的楚恒。几日后,伤感气氛淡化,不少同届同学出行,早早开始假期旅游。孟悠哪都没打算去,以后在首都读大学,放假才能回来,家里又只剩魏显荣和邱虹,她想趁这个机会好好陪陪他们。江敬逍被江老爷子叫去。上午去的市区江家,傍晚时分回来,孟悠陪邱虹逛街,一到家就听说他们爷孙闹得很不愉快。“怎么回事儿?”邱虹放下东西,诧异。魏显荣叹气,“还能怎么,为志愿的事吵起来了。”“志愿?”他沉沉点头。孟悠想起来,她问过江敬逍几次志愿,他都没有明确答复。“他想考哪里……?”魏显荣一脸沉郁,半晌道:“他想报警种学院,以后做消防兵。”-江老爷子和江明一生的分歧,就是职业。江明放弃接手家里生意,投身火场,整日在危险中穿梭来去,几乎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活。最后真的在岗位上牺牲,正当壮年就离世,无疑是老人家心里的一道疤。现在江敬逍又起了这样的念头,他们说什么都不同意。江老爷子甚至妥协退让了一大步,同意他报国防,江敬逍却铁了心要接他爸的班。于是爷孙俩大吵一架,不欢而散。孟悠端着水果去隔壁,进门前,忍不住沉沉抒了口气。推门进去,屋里很静。“……阿逍?”他坐在客厅,侧眸朝她看眼,表情淡淡。孟悠走到他身边坐下,放下水果。“你也来劝我?”“我劝你有用吗?”江敬逍支着一条腿,手搭在膝盖上,看着她说:“有用,但我更希望你支持我。”孟悠默了默,垂眸不说话。好久没人说话,客厅弥漫着一股沉默。大概有两分多钟。“我以前也不理解我爸,甚至埋怨过他。”江敬逍说。“我不懂他的选择意义何在,为了他的职业,理想,和我爷爷闹僵,我妈也弃他而去,好好一个家庭四分五裂。可是后来我懂了。”“当你出现在我面前,我终于开始理解他。”孟悠怔住。江敬逍缓缓朝她靠近,有些累,他把脑袋埋在她的肩胛处,闭上眼。一个人,赌上自己拯救另一个生命。他从前不懂。可是当他被这个生命拯救以后,他便开始理解,赌上自己的人有多伟大。“有些事情,一定要有人去做。”他枕在她肩头,声音低沉,“我爸离开我真的很痛苦。但我也很感谢他……谢谢他,把你救回来。”-一连几天,魏显荣的心情低沉难言,时常坐在客厅抽烟,烟灰缸里堆满烟头。邱虹想劝无从开口,说实在的,她自己也是提心吊胆过来的,现在孩子辈又要走上他们的老路,如何能不担心。离分数公布的日子越近,江老爷子和江敬逍在电话里吵得越凶。孟悠瞒着大人,没有告诉他们,江敬逍已经决定要去面试。体检这第一关过了,后面便板上钉钉。一边不想魏显荣夫妇担忧难过,一边同样不想违背江敬逍本人的意思,孟悠心里装着事,一时间为难至极。江敬逍出门的这天,恰好是魏显荣夫妇都不在家的日子。前一日,江老爷子过来,和江敬逍谈了一个多小时,走时天色漆黑,他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。孟悠是知道他要去面试的,谁都没说,默默给他备下了藿香正气水、清凉油、创口贴……一应物品全都预备齐全,十分周到。“要是太热,感觉要中暑就喝点正气水,头昏不舒服记得擦清凉油,到了要给我发消息……”她絮絮叨叨,帮他把不大的单肩包整理好。江敬逍失笑:“我只是去邻市一趟,两个小时高铁就到了,又不是出远门。”孟悠睨他一眼,面色微沉,压根笑不出来。江敬逍知道她担心,抱了抱她。“在家等我。”她没说话,只能努力抑制自己变快的心跳。孟悠私心里是不想他去的,不希望他选择这个专业,从事这个职业。她怕。她太怕了。她见过火场的凶险,知道千钧一发之间,生与死瞬息万变有多难测。她是被人从火里救出来的,本不该如此自私,可是她真的怕极了。过去几年的大火,在梦里出现得越发频繁。烈火已经带走了她爱的一个人,她真的没办法不恐惧。只是她不能阻止,不能干涉。没有江明就没有她,没有奋斗在救火前线的消防士兵,她早就不在。江敬逍做了选择,她只能支持。送到门口,孟悠没有说更多的话,他再三催促,“进去吧,太阳大。”她不肯走,站着不动。江敬逍无法,只好转过身,走得更快些。夏天的太阳狠毒,大地像巨大的蒸笼,空气中荡起透明波纹。江敬逍走出巷子,正要拦车前往车站,忽然发现少了一样证件没带。伸出的手收回,他转身折返,大步朝里走。不多时,熟悉的两栋房子近在眼前,他走向拐角,瞥见一团身影。脚步蓦地停下。斜前方,孟悠坐在魏家院门门槛上,抱着膝盖,视线低垂,木木地望着地面出神。烈日当头,她一半在灼阳下,一半在屋檐遮挡下,怔怔地不知在想什么。安静的空气中飘起guntang的灰尘,而她只是沉默着呆坐,恍惚,怔愣,轻飘飘的像个影子,仿佛失去了所有安全感。江敬逍在墙边站着,好久没动。“……”喉头微咽,他忽然伸不出脚,挪不动一步。心口位置,大剌剌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