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8.回到新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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呆在酒店三天,我和他通过一次电话,长达五个小时,后面再也没有任何消息。 酒店的房费被他续交了十天,我也信守承诺,在这里乖乖等他,哪也没去。 下楼拿外卖的时候,我接到了他的电话。 「我到酒店了,你人呢?」 「我在楼下拿外卖。」 「在电梯口等我。」 电话保持通话,贴近耳朵的听筒时不时传来莎莎地声音。 「回头。」 多日未联系,我一时语塞,礼貌问了句:“吃了吗?我点了麻辣香锅。” 他自然地从我手上拿过外卖袋子,点了下电梯按钮,才回:“我在局里吃过了。” “嗯。”我低头不语。 “小没良心的,这几日不见,都不知道主动联系我。” 他率先进入电梯,我看着镜子里的背影,尴尬地解释:“我怕你在忙。” “嗯,”他下意识点了点头,“确实有些,但接你电话时间还是有的。” “对不起,我下次记住。” 其实我最近吃药,很是嗜睡,醒来后脑袋一片混沌,坐在窗台那里,可以发呆好久。 电梯运行很快,出了电梯门,他却走得很慢。 我探着头打量他,紧随其后,踩着酒店的一次性拖鞋,有种光脚踩在地毯上的感觉。 刷卡进门后,他的电话响了,我径直走到书桌前,拎着外卖,只听见身后传来一句“我们一会儿就过去”便挂断电话。 退房前往地下停车场的间隙,我才知道,他带我前往新家。 “你买房了?”我随口一问。 “别把我想的那么有钱。”他扯了扯安全带,笑了笑,“在这里,我还没条件到任性买房的地步。” “哦。”我低不可闻的应了声,后悔之前的开口。 “失望了?”他帮我带上安全带,揶揄。 我张着五指,焦急地连连否认,结果他的笑意更浓,松开的大手狠劲地揉乱我的脑袋,像是欺负一只乖顺的猫。 驶入地面,眼前变得光亮,隔着车窗玻璃的阳光,晒在身上暖洋洋,我眯着双眼,靠在座椅上,享受难得的好天气。 不记得睡了多久,我是如何下车,醒来时,周遭的一切格外陌生,我赤脚打开被合上的卧室门。 “吵醒了?” “要我帮忙抬起来吗?” “怎么不穿鞋,地上凉。” 我的脚趾头不争气地蜷缩了一下,这才缓过来,他已经从卧室里拿过来拖鞋,蹲下抬起我的脚踝。 我四处扫视了一下,和之前的房屋样式有所不同,客厅这里采光通透,半圆式的巨大落地窗把外面的江景收入眼帘,他站起身子,拉着我的手,来到不远处的开放式厨房。 “我记得你说过,一个房子里你最喜欢的地方是厨房,这里,有你要得家的感觉吗?” 我猛然反应过来,这里的一切,似乎和我曾经想象的家好像,满满的原木风,温暖安心。 我小心地摸着cao作台的石面,手指的温热在它的表面留下了一圈圈的指纹,眼尾有些湿热。 “这得花多少钱啊?”我瘪了瘪小嘴转身望着他。 窗外暖阳,心里凉凉。 他顿了一下,忽然弯着嘴角,笑个不停。 我不乐意地撇开双眼,小嘴不乐意地撅得高高的。 是谁说过没钱还乱花钱! 他遮不住的好心情,直直抱住我,一只手掌小心地托住我的后脑勺靠在他的右肩。 “我很高兴。” “你在为我考虑。” 没钱的人,难道不应该省着点吗? “这里物业24小时值班,以后不会再有陌生人进来。” 我懵然,原来他搬家是为了我考虑。 “其实,之前的房子也挺好的。” “口是心非。”他宠溺地低吻了一下我的头顶。 “我没有。” 我从他怀里探出小脸,极其认真瞪着他。 他刮了一下我的鼻梁,咧着笑:“好好好,你没有。” “就没有。” 倔强的一张脸,沾满了愠色,他忍不住捏了捏小脸,再次闷笑起来。 谁知手机响了。 “你的。” 他把我的手机拿过来,面露关切地提醒:“ 你爸爸打来的。” 忽而被一块巨石掉落到胸腔,压得我一声长长地呼吸,电话铃声关闭,微信语音又响起。 我说不清楚的紧张,此时能感受到心脏在剧烈的狂跳。 “喂~” 我的声音有些发颤,拉出了长长的尾音,对方却是一声厉吼,我的指尖不禁抖动了下。 “你还知道你有个爸爸吗?电话响那么久,你是死了吗!现在才接。” 我恢复一些冷静。 “我刚才在忙。” “你个学生有什么好忙的,当自己国家主席呢。” “你有事说事。”我不悦地拧眉。 “你放假了吗?放假的话,就赶紧给我死回来。” “我托人给你安排了婚事,回来给人家瞧一眼。” “我不回去。” 我因为气愤想挂却碰到了扬声按钮。 “对方给了我彩礼二十万,你能吗?你吃我的喝我的,难道不该还我吗?还是你打算学你那个便宜妈,找个人养?我告诉你,只要有我在一天,就绝不可能让你跑了,养了你18年,一笔一笔给我算清楚了。” 我眼里已经没有任何其他情绪,愤恨地一字一字地往外蹦:“我没让你生我,生我把我丢了的人是你,你没养我,是爷爷养的我,你有什么资格和我算。” “你个小野种,我当初就该掐死你。” “你为什么当初不掐死我啊!” 我失控了,声音哽咽,紧紧抓住手机想要捏碎它。 “你给我听好了,我是她男朋友,你要的钱以后找我要,不准在烦她……” 我抽痛地拽住他手臂,推攮,摇头,结结巴巴地示意他不要给号码。 绝望带来的无力感。 后来他和电话里说的什么,我一句也听不清楚,耳朵里出现了连续的鸣鸣声。 他一把将我抱起去往卧室,我短暂地失去了生气般,直到他端了一杯水,拿起几盒药坐在我面前,才缓过来。 “对不起。” 我一时泪如雨下,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。 “不哭,乖,没事就好。” 他从床头柜上抽出纸巾,帮我一点点擦干眼泪,柔声安慰:“有我在,什么也不要想,好好睡一觉。” 我双手主动环住他的脖颈,嘴角挂着自嘲。 “总有人会问,世上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爸爸mama吗?我每次听见这样的话,就在想,问话的人过得是有多幸福呢?才会看不见这个世界的阴暗角落。” “他们的经历我不知道,但我这里的亲情是可以用钱划清地。” “他为了新家庭开始算计我的以后,这不是第一次了,他说我欠他的。” “我记得上初中,爷爷去世我得了一周的失语症,叔叔带我去医院做检查,医生建议我去精神卫生科看病。” “中间发生了一些好笑的事。” 我自说自话,好似在回忆过去。 “爸爸说我是个神经病,嫌弃丢人,给了我一千块钱去找mama;mama电话里听说我病了,和爸爸吵了好久,竟然在争论当年就不该把我生下来的事。” 我靠在他的脖颈上忍不住笑意。 “你知道吗,我就坐在爸爸身边,听的一清二楚。爸爸挂上电话,给了我一巴掌,说我把他的脸丢尽了,家里生出了个神经病。” “你不是,不准你这么想。” 他心疼地把我拉回来,四目相对。 看到我平静如水,更是心疼不已。 我的眼泪流干了,沉默了许久,我失笑着。 “你运气真不好,遇见了这样的我。” “以后,会好的。” 我松开手,不确定地回他:“希望吧。” 如果是他说的,我愿意相信一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