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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请上座,不知你到访,有失远迎。管家,上茶。”见扶意的堂兄镇定后,大方从容,谦和有礼,言行举止与他的父亲母亲截然不同,祝镕便觉得今天要商量的事,应该能有个不错的结果,于是开门见山地说:“堂姐在夫家遭虐.待欺凌,堂兄可知此事?”言效廷闻言,目光轻颤,满心的愧疚溢出来:“我知道,可我……”祝镕四下看了眼,言府祖宅虽不小,从外面看也是门庭气派,但走进来就能感觉到败絮其中、家道中落的寒酸。虽有下人伺候,可瞧着懒散不成体统,唯一不同的就是这间屋子附近的家仆多几分警惕,言效廷像是被软禁在这里。言效廷继续说:“看来,你是为了蓁蓁的事来找我,而你来,必定是扶意的意思,蓁蓁过去那样欺负二妹和婶母,到头来,却是你们在乎她的生死。”祝镕道:“不仅是堂妹的事,更重要的是,堂兄的前程。您……打算一直困在这家里?”言效廷苦笑:“我爹说,既然我不是念书的料,等他把生意做大,跟着他学生意,又或是将来继承二叔的书院,总之这两年不要我抛头露面,免得被人耻笑。”“是吗?”“其实谁会耻笑我,谁又认得我。”祝镕问道:“岳父提起,曾来探望您,但被大伯父拒之门外,道是您心情抑郁,谁也不想见。”言效廷摇头:“是他把我关在家里,我知道自己的斤两,不能赴京赶考,在预料之中,又怎么会抑郁。”祝镕道:“堂兄为何不自己走出去?”言效廷茫然地看着祝镕:“我文不能武不成,身无长处,离了这家只能等着饿死,我能去哪里?”祝镕很是无奈,但不好露在脸上,笑道:“您都没走出去过,怎么就知道自己,身无长处呢?”言效廷眼中,微微有光芒,但内心依然怯懦:“可是……”且说言景岳带着老娘和妻子,也是一大早就离了孙府往家赶,就怕女婿变卦要把给他的生意收回去,但带着上了年纪的母亲,路上走得慢,晃晃悠悠到半程,竟然遇见了策马而来的祝镕。祝镕很是礼貌地停马行礼,但没多说什么,便借故要务在身,又匆匆离开。一家三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远去,言景岳猛地回过神:“难道……他这是去家里见过效廷了?”言罢,喝令车夫前行,着急忙慌地往家赶,生怕祝镕把他的儿子拐走。祝镕到家时,已近正午,下人们依旧忙忙碌碌,但家里渐渐有了样子,步入厅堂,岳母正指挥小厮们扶正匾额。“娘,您别累着。”祝镕说道,“扶意呢?”言夫人一见女婿就眉开眼笑:“娘不累,你饿了吧,就快开饭了。扶意在你们院里书房呢,你去叫她来,厨房都预备好了。”祝镕行礼退下,径直往他们的小院来,走进书房,见扶意埋头伏案,奋笔疾书,不禁嗔道:“这是做什么经世大学问,让母亲一个人在外忙碌辛苦?”扶意头也不抬地说:“我是被娘撵回来的,她嫌我碍手碍脚,你放心,那是我亲娘,我怎么舍得她辛苦。”说着话,笔下的字也写完了,她吹了吹好让墨迹快干,抬起头看向丈夫:“怎么样,见到我堂兄了吗?”祝镕走来自己取茶水喝,说道:“文质彬彬的一个人,瘦弱一些,气色也不大好,但正如你所料,并没有抑郁苦闷,堂兄说他知道自己考不上,没什么可遗憾的。”“对吧……”扶意叹道,“果然是大伯父他们作妖,那你给他谋差事,怎么说,他乐意吗?”祝镕道:“他要考虑一天,若是愿意,就自己找到这里来。”扶意不明白:“自己找来?”祝镕颔首:“他被大伯父软禁起来,但那毕竟不是监狱,不至于插翅难飞,要紧的是,你堂兄没有勇气自己走出一步。他害怕离了家就会饿死,我想这应该是大伯父从小灌输给他的束缚,让他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恐惧,对自己毫无信心。我们帮得了他一时,帮不了一世,他必须自己走出来。”扶意很是无奈,周正地谢过:“镕哥哥,辛苦你了。”祝镕笑道:“有和我客气的功夫,去帮娘干点活儿,你也太娇惯了。对了,学堂的事,和父亲商量了吗?”扶意神采飞扬地说:“我爹一口答应了,虽然他不看好我,但说会尽力帮我。”------------第592章好歹是一条人命夫妻俩离了书房往前厅走,扶意沿路摘花,要祝镕替她戴上。他们在公爵府也时常散步,但出了清秋阁,扶意向来规规矩矩,家中即便繁花似锦,她也绝不会主动摘花来戴,更不会让他戴。只这簪花的一瞬,祝镕心里就想,回了京城后,他们也要自立门户,离了大宅子单过才好。“好了没?”“花枝太软了,簪不稳。”“别扯我头发……”“好了好了。”扶意伸手摸了摸,只觉得湿乎乎,收回手,指尖被花汁染红。她摘下花来看,祝公子为了能把花簪紧些,不自觉地把花瓣都捏碎了,他似乎还打算就这么让自己戴着去见人。祝镕一脸为难,原地转了圈说:“我再给你摘一朵。”扶意举着手里被捻碎的花朵:“我给你戴,来……”“胡闹,哪有男人戴花?”“宋时的大官人都戴花。”“扶意,你再闹,我不客气了。”前厅里,言夫人隔着老远就听见嬉闹声,女儿笑得那么放肆,叫她嗔怪不成体统。香橼搀扶着夫人,满眼甜蜜地说:“在公爵府虽好,可终究一大家子人,仆从如云,走哪儿都被人盯着,小姐哪里敢这么放肆,还是在纪州的小姐,是原原本本的她。”言夫人却说:“这人生在世,哪能时时处处随心所欲呢,我觉着公爵府也不坏,意儿她不管在哪里,都能找到合适自己立足的位置。”扶意远远见到了母亲,大喊求助,祝镕立时不敢再放肆,她挣脱了束缚跑来母亲身边,微微喘息着,恶人先告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