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和地安抚,“是要继续哭下去,等家人团聚的那天,你却重病不起,让他们为你伤心吗?”“我不哭,我听话……”“我把我娘送去衙门了,不管她能不能判罪,关多久,是死是活,我都不在乎。”闵延仕说,“生了儿子如此忤逆,她的确不幸,可她除了生下我,再没有给过我任何关怀,如今她还要伤害你,来毁了我唯一的幸福。韵之,将来我们走了,就不再回来继承家业,我从此和闵府再无瓜葛。我若能入仕为官,靠自己本事养活你,若朝堂不容,我们耕耘织布,过平头百姓的日子,你愿意吗?”韵之点头:“只要和你在一起,我怎么都好,只是我想我的家人也能好。”闵延仕拂去她的泪水,说:“如今雍罗赞西退出纷争,边境安宁,皇帝和胜亲王之间,已是到了最后的最后,是生是死,大家都在一起。既然如此,也没什么可畏惧的了,你好,家人必然好,若不好,大不了一起死。”韵之的心中,霍然有了勇气。她的丈夫再也不是那个带着凄凉悲伤的翩翩公子,他变得洒脱勇敢,她再也不用惦记着,成为对他好的那个人,因为他终于学会了,对他自己好。闵延仕说:“祝镕一定派人去救祖母,又或是他亲自去,皇帝分开三地发配,一定有他的用意,总之眼下形势混沌不清,我们保全自己就是最重要的。”韵之点头,说道:“我把银子给了二嫂嫂,姨娘和嬷嬷她们,她会想法子买下来,我之后若是身体好了,能去帮着安置吗?”闵延仕道:“不必,你出面,也就证明了二嫂的身份,就当她是个外来的财主娘子好了,有什么消息,我都会传达给你。”韵之垂下眼帘:“我什么也做不了。”闵延仕说:“还有一件事,你可以做。”韵之苦笑道:“照顾好自己是吗?”闵延仕摇头,说:“去见四皇子妃。”皇城里,一身囚衣的祝承乾,缓缓走出大殿,因身上气味难闻,内侍们都避之不及。曾几何时,他是仅有的几个,几乎能随意出入此地的大臣,莫说满皇宫的内侍宫女,就是满朝文武,谁不想巴结他。一转身,三百年的家业,他没能守住,究竟是皇帝的错,还是他之过?如今,连儿子,唯一心爱的儿子,都死在了边疆。“走吧,这里出去。”引路的内侍,没好气地吆喝着,“你身上这味儿啊,怎么跟个死耗子似的,拘押公侯的牢房,不至于如此吧。”的确,拘押公侯的牢房,比普通犯人的牢房强百倍,可祝承乾懒得拾掇自己,饭菜也是有一顿没一顿地吃,仅以续命。这些日子,就连祝承业都想尽办法和狱卒牢头套近乎,企图找人想法子救自己,可祝承乾完全没有了求生的欲望,终日里望着高墙上方巴掌大的窗口,看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小的天空。照例,进出宫闱要搜身,祝承乾却突然拒绝,不让侍卫触碰他。几个内侍很不耐烦,侍卫们也没好气,正要群起而攻之,开疆带人走来。“慕统领,祝犯不肯搜身。”侍卫禀告道,“我等奉命,不可让任何人夹带违禁之物离宫。”开疆道:“我奉皇上口谕,送他回大牢,你们不得阻拦祝犯,让他走吧。”“这……”“不如,你们去问过皇上,我在此等候?”侍卫们忙道:“不必不必,这就放行。”开疆走上前,淡漠地说了声:“伯父,可以走了。”祝承乾晦暗的眼睛里,亮起微弱的光芒,带着仅存的希望问:“开疆,镕儿他……”慕开疆垂首道:“伯父,节哀顺变。”“镕儿,真的?”“是,他为国捐躯,战死沙场了。”祝承乾一个踉跄,险些跌倒,开疆身后的侍卫上前来搀扶,开疆冷漠地说:“送回去吧。”------------第446章劫囚车飞马一路往北追,两天两夜,祝镕只睡了不到三个时辰,所幸流放犯人的路线有定数,不怕追得上却又找不到,他很快就赶上了祖母的囚车。那囚车四面皆空,越往北,北风愈烈,年迈之人必定撑不过这一路,祝镕所见时,囚车里的祖母已然奄奄一息,没有神采。本该仔细观察一阵子,以防皇帝有埋伏再出手,可他担心祖母撑不住,怕等他动手时,祖母已然西去。怒火攻心下,什么也顾不得,蒙了脸便带人冲上前。那一队前后不过六人,祝镕一人也足矣对付,本该痛下杀手,可想他们也有家中老母妻儿,于是只将人打晕。同行的士兵摸到了囚车钥匙,迅速将老太太解救出来,后方马车跟来,祝镕抱着祖母跳上马车,便疾驰而去。士兵们断后,不久也迅速跟来,告诉祝镕,没有埋伏也没有被盯上。祝镕蹙眉:“是不是太容易了些?”众人说:“事已至此,顾不上那么多,还是先找郎中,给老太太医治要紧。”祝镕低头看怀里不省人事的祖母,心如刀绞,是啊,管他皇帝还有什么后手,来一个他杀一个!他们沿途留下暗号,方便随后而来的扶意找寻,扶意一路走得不仅慢,还更谨慎些,途径被劫的囚车时,见当地府衙将那里围得水泄不通,百姓们都在看热闹,她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。几经辗转,这日夜里,扶意才在一户农家找到了丈夫和祖母,老太太昏睡不醒,虽然已请郎中看过,但说年事已高,硬生生在寒风里吹了两三天,怕是凶多吉少。“镕哥哥,你走吗?”扶意问,“今晚就出发吗?”祝镕抓过她的手说:“我不放心,我总觉得,皇帝知道我们一定会来劫囚车,会设下陷阱和埋伏,眼下一切太容易,我怕一走,你和奶奶又会落入他的手里。”扶意也不敢拍胸脯保证她们能没事,可这一路来,没发现任何不寻常的地方,就连这一处农户家,扶意也是循着暗号找了又找,不知暗号的人,怕是早就跟丢了。“他会不会,是故意的。”扶意说,“因为越容易得手,我们就越会怀疑,他为什么早不发配,